美人球

发布:2018/1/16 14:10:03  来源:曹妃甸报  浏览次  编辑:耿湘春
   暮秋,霜重露寒。窗下的大丽花却越开越旺,火红的花朵,或低头或俯首或扬眉,就那样心无旁骛的开着,好像在抓着秋的尾巴努力把生命中最后的美丽绽放的淋漓尽致。旁边的美人蕉却淡定了许多,依然是挺拔的绿叶,依然是柔柔的花瓣舒展着娴雅的身姿。同是红色,大丽花红的触目,美人蕉红的柔婉,月季是比粉色稍稍浓了一些的淡淡玫红,不似大丽花的惊世骇俗,不似美人蕉的婉约淡雅,兀自的开着,一瓣瓣舒展,一朵朵绽放,暗香轻袭,不似小家碧玉,不似大家闺秀,眉眼间的云淡风轻自有一种别样的从容。

  或许世间的花儿都在这样,美丽,却各有千秋。

  风儿总是那么长袖善舞,衣裾飞扬,那些花儿叶儿便舞尽天涯而不知归路,枝头,便只剩下一颗颗圆圆的花球了,花开为美,花落成球,自然便是美人球了,我很喜欢这样称呼它们,俗气,仿佛俗到了尘埃,却自有别样的风骨。

  大丽花的花球,绿绿的花萼齐齐托举,中间隐隐露出大红,就像绿的底色却偏偏晕染了点点胭脂红,那绿的花萼,有一点戏曲里的彩衣女子兰花指欲伸,却无法舒展时,不禁有些恼有些急的俏皮模样,让人看了,双眸便会忍俊不禁的弯了眉梢。

  月季的花球圆圆的,青的底色,洇染着淡淡的红晕。这样的月季花球,总是让我想起幼时旧屋衣柜上摆放的那些旧瓷器上执着扇儿扑蝶的女子,云鬓高挽,长裙拂地,却偏偏胸很低,露出里面红红的肚兜,手里执了一柄团扇,扇子上也是画了花的,那蝶儿就在脚下的花丛中展翅,扇儿却似扑欲扑。最惹人喜爱的便是那顾盼流连的美目了,红红的樱唇,欲语又羞,娇憨的模样让人莫名其妙的想伸出手去,轻触腮边那一团红晕。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古时的工匠为什么要在瓷器上的女子脸上画上那么夸张的胭脂红呢?胭脂虽红,却不突兀,让人觉得如果没了那抹腮红,瓷器上的女子便失了光彩。于是,便有那么一天,在做手工时,摘了月季花球剖开,粘在了纸上,画上眉眼,做了一个长发女子,左右端详,除了那抹胭脂红,其它却是不伦不类,或许,美,不可复制,也或许是我缺少古时工匠心中那缕柔情吧。

  美人蕉的花球绒绒的,一眼望去,恍若天鹅绒般的柔软丝滑,竟有别样的端庄娴雅。那宽厚的绿叶就像一双双大手托举着,让人想起那句“爱如掌上明珠”,只是这绿掌之中托举的是红色花球,不是明珠,这样想着,心,忽然轻笑,明珠难道就不能是红色吗?而爱如掌上明珠又是怎样的一种挚爱呢?而世间的女子,无论多么平凡,有了爱的滋润,也会有着别样的妩媚与妖娆吧,就如此时的美人蕉花球,普通颜色,因了爱的托举,充满了明艳的风采。

  想起春暖时,我执了小锄头栽花。有女友走来说,花多了,会成妖。

  我故作色,成妖是女妖还是男妖?如果是男妖,我最欢迎。

  女友笑,手指轻点我额头,花妖,花妖,自然是女妖了!

  我疑惑,为什么是花妖?我只听过百花仙子,却没听过百花妖。

  原来,邻村有一女子,爱花成痴,院内种满了花,花开时节,院内花团锦簇,她在花丛中和彩蝶一起翩翩起舞,男人在一旁拉了二胡伴奏,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却因她的早逝,戛然而止。她离去,院内的花儿从此只长叶不开花,那个爱她的男人,每日流连花间,喃喃自语,说她就在花丛中对他笑,和他说着悄悄话。家人便以为花儿成妖了,便把满院的花铲掉,花没了,男人也远走他乡,不再回来。

  女友讲述的这个故事,只是无数爱情故事里的一个,那些花儿,只是没了女子的精心照料而不再开花,男人也只是因为思念爱妻,睹物思人,可是,有时候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在俗世间不被包容,甚至在流言中染上世俗的污垢。

  不是每一朵花开都会有爱的呵护,也不是每一份爱情都会晶莹剔透。但是花儿开时,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待花落之时,都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花球静立枝头,没有傲气,却自历尽沧桑的傲骨。

  风起,花瓣在轻落,花儿成球,爱情,永远没有俗或雅,只有爱,才会许你天长地久,而那一朵朵花球里包裹的又是一颗颗怎样玲珑剔透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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